2012年1月30日 星期一

阿朗壹保留區的命運 國際關注/天空(2011.11)



阿朗壹所在的旭海到觀音鼻,目前被屏東縣政府暫定為自然保留區,明年1月底將進行審查,決議保留區的去存,此時正是關鍵時刻。國內及國外的專家學者,都共同為這台灣僅存的1%天然海岸線,提出守護的呼求。

參與第十屆亞太NGO會議的國際代表,包括日本環境事務委員會主席礒野彌生、英國籍香港米埔保護區經理Bena Smith與澳洲的經濟政策學者Stuart Rosewarne,以及法國的瀕危動物專家Pierre Fidenci,於2011年11月,在學術研究團隊及在地解說員的帶領之下,實際走訪了阿朗壹古道。

大夥從南田端起走,一下車,就見到路護欄旁的白布條寫著「守護阿朗壹古道,開闢台26線道路」,署名台東當地的自救會。這不是自相矛盾的命題嗎?怎麼能又要開路,又能保古道呢?路一旦開了,被切割破壞的古道,將會不復原來豐富的生態面貌與人文痕跡。

解說員顏士傑說,部分居民已經看見古道為屏東地區的社區帶來的實際收益,包括解說導覽與遊客住宿,此處每逢假日都人數爆滿,達到總量管制的300人,旺季每月可達近一萬人,吃住帶來的消費對在地社區而言是可觀的收入。有居民希望發展此類生態旅遊,但另一方面,可能又希望能有更多遊客進來,以及享有道路的便利性,所以產生這種「兩個都要」的訴求。

我們從此可以看見當地居民渴望尋得生機的急切、看見開始發展生態旅遊產業的社區為轉型所做的努力、看見開發議題讓居民產生分歧,也看見一個議題慢慢的被國人知悉。海角天涯,人們慕名而來,也為此驚嘆進而行動,在旅客眼中,她是如此美麗,在當地居民眼中,日日生活於如此廣袤土地,他們如何看她?這些紛擾,是否提醒了當地居民,他們土地的珍貴?

作為全世界平均每人消耗最多水泥的國家,交通部指出這條將花費39億興建的水泥道路開通之後,路過遊客一年約可帶來5億多的消費。這都只是以有限的眼光算計土地,若我們能讓它永久留存,將擁有無限的持續的價值,美學的、生存的、生態的、科學的、文化的…。

澳州經濟學者Stuart Rosewarne指出,開路造成的經濟模式發展無法用數學模式計算,環境的價值是計算不出來的,所以其價值高於一般的經濟價值。他說,開路這件事就像是一個人的手臂,雖然他有幫手臂保險,但一旦被砍斷,不管它能得到多麼多的金錢,失去了,就是失去了。獨一無二的生態環境,逝去了也不會再回來。


丘陵就在海岸邊柔柔的起伏,上禮拜剛好下了不少雨,我們涉過幾條小溪,也經過注滿水的溼地,翻起石頭可找到不少種類的螃蟹,這裡是淡鹹水的交界,孕育豐饒的生命。

阿朗壹海岸帶擁有687種維管束植物,其中至少有30種稀有植物。31種陸蟹,其中有6種是台灣特有種。337種陸域動物,其中33種特有及特有亞種,19種保育類,以及十多種特殊地質。


滿布圓滾滾石頭的海岸,石頭望著海,看見深色洋流的湧動,那是黑潮。爬上突出海岸的岩石,聽見更清楚的浪濤帶石頭滾動的「古啦古啦」,Bena Smith說,這裡如同他英國的故鄉,岩石和岬角連成長長的海岸線,一樣很多大大小小圓圓的石頭,如圓規畫出來的完美的圓,一樣會唱歌。沒有預期的,在台灣難得的礫灘,遇見與自己故鄉相似的景色,真是美好的巧合。Bena想跟當地居民說:「如果想要你的孩子看見一樣美的海,那麼自然保育是一定要做的。」

四位國際NGO專家學者接著前往屏東縣府與縣長交流討論,傾聽在地居民的需求,讓政府、社區和NGO共同永續生存,是大家一致的目標。

礒野彌生說,在日本的案例,最難的地方也是跟當地居民的對話協調,當地居民會有自己的考量,例如交通方便及發展機會,NGO、政府和當地居民共同提出的計畫,必須把居民的需求涵蓋進來。Bena Smith也指出,透過世界自然基金會(WWF),可以看見很多地方都有相關的海岸自然保育問題,其實它是一個全球性的議題,而NGO組織若是投入,不能只關注一個面向,不然會有很多的衝突,政府和NGO與社區的共識,以及環境意識的培養,需要長期的討論醞釀。

屏東縣長曹啟鴻回應,當要暫定自然保留區,政府遭到不少反彈,如果沒有當地居民的認可,保護很難進行,但這個問題需要時間,以軟性和耐心來處理。一切都還有希望,以南橫公路為例,也是因為NGO團體與當地居民協調之後,居民接受了另一個方案,讓公路貫穿中央山脈的狀況得以避免。加上環境教育法通過,每年不管公部門或學校都有固定上課時數,居民作為解說員和民宿會有很穩定的收入,也是一大益處。

Stuart Rosewarne說,環境不應過度發展,透過良好的生態旅遊,深耕旅客的環境意識更為重要。Pierre也說,南法也有一些高速公路的開發議題,當地居民和政府逐漸意識到觀光不只是公路的開發,還有景觀,特別是獨特景觀的保護很重要。

顯見重視在地社區與環境共存的產業發展,是國際共同的趨勢。若環境是一個大圓,經濟就是包在環境之中的其中一個小圓,我們必要顧好環境,考量她的長遠存續,才有可能來談經濟和生命的無限可能。衷心希望阿朗壹的美好不要改變,讓人們永遠可以在這裡,如一顆終於走到海岸的圓石,一隻回到家的綠蠵龜,望著海洋、聽著潮湧。

延伸閱讀
ESI主席Pierre:Save the last natural coastline of Taiwan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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